360手机:从个体困境看360集团的集体下滑
在7月4日的早晨,360的内部人士透露,360的手机业务已经暂时搁置,而手机部门负责人李凯馨正秘密研发老人手表。这表明,自2015年进入手机市场以来,360手机并未能成为市场的搅局者,而周鸿祎从互联网领域积累的战术似乎也在逐渐失效。360手机究竟犯了哪些错误?
尽管360官方表示,手机业务并未取消,而是保留了核心团队等待时机,但问题是,在智能手机市场激烈竞争的360这样的小厂商还有机会吗?
从去年开始,手机市场的竞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,甚至出现了洗牌的迹象。去年,360手机宣布解散西安和深圳的团队,今年至今没有推出任何新产品,这似乎默认了360手机目前处于失败状态。
手机市场越来越向头部厂商集中,小众品牌如魅族、联想、锤子等已经失去了竞争力。今年,这些品牌的产品也没有复苏迹象,反而每况愈下,逐渐被边缘化。罗永浩的锤子手机迟迟未发布,联想则依靠低价苦苦挣扎。市场是残酷的,用户也是理性的。
许多手机厂商都在等待5G时代的到来,期待一波换机潮。但正如马云所说,今天很残酷,明天更残酷,后天很美好,但大部分人死在明天晚上。对于小众厂商来说,命运似乎也是如此。联想、魅族、锤子都在努力维持,360也在缩减开支,等待时机。
然而,企业的隐忍对用户来说,意味着不能再依赖或相信这些小厂商,用户自然会转向国产前四名的品牌。对于小厂商来说,机会实在渺茫。
360为什么没能生存下来?我曾是一名360手机的忠实粉丝,原因在于周鸿祎的个人魅力曾影响了我整个学生时代。当周鸿祎发布奇酷产品时,我在台下望着他,就像米粉朝圣小米第一代产品一样,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,这位搅局者能够给手机圈带来不一样的东西。
周鸿祎确实在发布会上宣传了不少新东西,尤其是那个听起来很诱人的360OS。作为杀毒软件的老行家,我们相信,一个专业做杀毒清理的软件厂商,能够在手机系统底层做出重大改变,解决安卓卡顿的问题。
从奇酷旗舰版到奇酷Q5,再到360N5S,甚至为老人购买过360F4。总的来说,360的系统确实非常容易上手,这可能与周鸿祎此前的“傻瓜理论”有关。他曾要求产品经理和研发人员设计出傻瓜模式的软件,让不熟悉互联网的用户也能快速上手。因此,家人在使用过360手机后,好感度还是很不错的,原因在于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。
然而,对于一个对手机有要求的用户来说,只能对360手机说一声:“爱过”。原因在于,傻瓜模式的代价是,手机的系统其实非常臃肿。而360主打绝对性价比,导致了成本和利润的矛盾,这就让360手机牺牲了用户体验,通过预装360全家桶、锁屏广告甚至从底层系统弹出广告来获得成本上的平衡。
正是这一举动,让一个有忠诚度的用户被逼走。我们可能能够忍受一个臃肿的系统,但很难接受一个牺牲用户体验来变现的手机,尤其是现在的智能手机更像是用户身体的一部分。360的所作所为,恰恰是最能激怒用户的行为。
除此之外,周鸿祎在发布会上大谈的360OS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改变,反而比其他产品提前出现了卡顿。从这个角度看,360OS不仅没有成为国内一流的定制系统,甚至排在二流末尾,这无疑是对360老本行的讽刺。
在产品、系统问题之外,还有一个大环境问题。360手机的切入点已经到了智能手机市场初步形成的阶段,当时的华为、OPPO、vivo以及小米已经站稳了脚跟。互联网产品包括锤子、努比亚等,魅族在2015年前后也发展得不错。智能手机在当年已经成为红海。
雷军的言论不无道理,站在风口上才能飞起来。而360切入手机市场的节点已经到了“四分天下”的格局,想要强势切入已经很难了。
周鸿祎的互联网打法失效了?作为国内互联网的鼻祖,周鸿祎的地位相当高。他的鲜明个性和不怕巨头的作风,让很多人成为他的拥泵。尤其是在周鸿祎二次创业做360杀毒之后的方法论,甚至引领了整个互联网的后十年,直到ofo、摩拜主打线下市场时,还在使用这一套方法论,足以看出他对互联网的影响是相当深远的。
周鸿祎的做法很简单,就是通过免费甚至是付费补贴来获得大量的用户,然后再一步一步寻找变现的方式,无论是广告还是其他增值业务。
一开始,周鸿祎想要学习的是苹果模式,也就是他经常用湖北口音说出的“Think different”。但苹果模式在国内市场非常罕见,即便是四年后的也只有华为靠近了苹果模式。所以在奇酷两代产品失败之后,360手机正式转向主打中低端市场,而这个转变盘活了360手机的战场。
同时,凭借360N4S这款手机一炮打响,紧接着推出超大运存的360N5和N5S,这几款产品成为360史上最热销的款式。甚至在2017年,360手机销量达到了五百万部,总裁李开新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,实现了营收平衡。
然而,到了第二年,360手机急转直下,半年的销量只有70万部。从此,无论用什么方法,360手机再也没能爬起来,直到2018年解散团队。
从这一系列的经历可以看出,周鸿祎的方法论正在逐渐失效。对于线下或硬件产品来说,通过低价获取用户,但在系统层面强势推广自己的软件产品包括广告模式,会让用户非常反感。如果不加广告,不预装自己的全家桶产品,成本又无法cover,这似乎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。
而ofo、摩拜单车这样的线下场景也在学习这种模式,但到最后发现,自我回血机制没有建立,运营成本又无限增加,融资不利,就很难再坚持下去。所以早期的共享单车基本没有好的结局。
所以这一套理论,目前来看可能仅限于早期的互联网市场。对于线下以及如今的移动互联网,获得用户之后,还需要持续的努力才能真正留住用户。就像网易云音乐有超过几亿的用户量,但版权是网易云音乐绕不过的一道坎。所以即便有用户量,如何留住用户,如何变现仍然是个巨大的难题,这已经不是当年简单粗暴的商业模式了。
既然手机搅局失败,科技周边产品是否是另一个突围方向?对于360手机来说,大概率的是很难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了。而科技周边产品,又能否支撑起360的硬件梦?
在360之前,其实已经有人为360趟好了路。小米在科技周边产品的探索非常成功,虽然很多用户习惯称之为“小米杂货铺”,但在购买意愿上还是非常积极的。甚至有用户表示,小米的手机几乎不会购买,但总是会去关注小米的周边产品。
在手机市场上与360遭遇几乎一样的锤子科技后知后觉才做起了周边产品,拉杆箱、加湿器等产品一度卖到断货。老罗看不起的低毛利率产品,居然成为锤子科技最热门的,确实是有点命运捉弄的意思。
这些其实对于360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模板。而360自己其实也涉及了不少的智能产品,比如智能路由器、行车记录仪等产品,如今包括李开新正在研发的老人手表,似乎整个用户群体还是比较广阔的。
然而,隐患在于,用户对产品的系统要求越来越高,这也是小米系列产品的优势。整个智能硬件的发展方向越来越趋向于集成化,也就是小米想要打造的智能家居体系。而未来用户首要考虑的是,厂商是否具备集成化的能力。对于360这样的厂商来说,只能在单个产品线上突破,而小米、华为这样的大厂则能够做到“全军出击”打造智能家居体系。
所以即便前景是有的,市场也是有的,但巨头的压力和竞争也是非常明显的。
对于360来说,PC互联网的没落也就意味着杀毒软件的没落。在移动互联网时代,杀毒软件甚至找不到存在感。虽然360在安全方面找到了相对来说比较高的方向,但这个方向其实已经脱离了普通用户群体,也就意味着360再也回不到巅峰时期了。
360的搜索、浏览器包括应用助手目前都在被削弱影响力。360手机的偃旗息鼓,恰恰反映了360预见了这些危机,急切想要通过硬件让软件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着陆,但最终无功而返。